莫愁湖和莫愁女 南京莫愁湖公园里有座郁金堂,传说是莫愁女住过的地方。这郁金堂四合院的一面墙壁上,刻了梁武帝萧衍写的一首《河中之水歌》。一个皇帝为什么要给个平民女子写诗呢?这里头有段文章。 莫愁的老家是洛阳,因为是秋天生的,父母就叫她秋女。出世不久,母亲过世,秋女就跟父亲相依为命。这姑娘聪明好学,采桑、养蚕、织布样样能。邻居家的娃儿念书,她听听就记住了。后来她不但识字,连诗也能做几句哩。不多久,又跟父亲学了一手采药治病的好本事。 转眼秋女十六岁了。这天,跟爹爹上山采药。她走一路,唱一路,采一路,她爹爹也特别开心,不多一会儿,父女俩的背篓里就装满了药草。就在这时候,秋女一声喊: “爹哎,郁金香!郁金香!” 秋女最喜爱郁金香,喜爱它的花黄灿灿的,香味清清淡淡,又能给人治病。这刻她看见山顶上郁金香一蓬一蓬的,欢喜得跳起来。 爹爹一看也高兴,他晓得女儿的心思,应道: “好哎,上山顶去,今儿让你采个够!” 父女俩又往山上攀。悬崖陡壁,上一步都不易呐。爬呀,攀呀,眼看快到山顶,哪晓得老爹一脚踩到活石头上去,上头手没来得及抓牢,只抓住一枝细软树杈,身子一动,脚底下石头一松劲,“呼啦啦”连人带石头,直往山崖下滚…… 爹爹苦了一辈子,撒手去啦。可怜秋女哭得昏天黑地。拿什么葬父亲呢?她也顾不得今后怎么过了,回家写了个卖身牌牌,想想自己实在命苦,就把秋女写成了“愁女”,跪在街边哭。忽听一声喊:“愁女,不要愁了,快起来,你爹的后事我包了!” 这人是从建康(今南京)来的卢员外,到洛阳来做生意的,看见愁女可怜,人也长得灵秀,就帮她葬了父亲,带她回建康江边一座庄园里,做了儿媳妇。 愁女成了亲,与丈夫倒蛮恩爱,可总是想她那苦命的父亲,想她的洛阳老家。只有上山采药,替穷人治病的时候,她才展开笑脸。丈夫就想设法让她高兴,采药治病的事,从不拦她,屋子里总给她插满了郁金香。后来,人们就叫那屋子为“郁金堂”了。 有一回,丈夫逗她说:“愁女呀愁女,你这个名字听听也叫人发愁,今后也不会再过那苦日子了,何不加个‘莫’字,改叫‘莫愁’呢?”来看病的邻居都夸好,说:“莫愁莫愁也嘻嘻笑了。莫愁女的名字,就这么传到四乡八里去啦。 莫愁的公公卢员外,老早做过梁朝的将官。这天,梁武帝因为国事不太平,到卢家园找他商量军机。正谈心,看见一个紫衣美女,扛着鹤嘴锄,背着一篓郁金香,从堂前一飘走过,顿时满屋清香。那梁武帝看呆了,还疑惑是仙女下凡哩!等还过神来,就问卢员外:“这是谁家女子?”卢员外就把在洛阳收养莫愁的事说了。梁武帝叹了口气说:“原来还是个孝女!”又谈了一会儿闲,就起驾回宫。 哪晓得梁武帝起了歹心。没几天,先把卢员外的儿子征去当兵,又找个由头害死了卢员外。过后,下旨宣莫愁进宫。 莫愁女思前想后,全明白了:这个信佛的皇帝,竟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来!她心里那个恨呀!可叫天不应,叫地不睬,请邻居相帮,又怕连累了乡亲。三十六着走为上着,她宁死也不上梁武帝的圈套。 第二天天刚亮,莫愁女就单身一人来到长江边,跳上一只小船,一篱离了岸。小船离岸才几丈远,乡亲父老们就赶到了,大声叫唤: “莫愁……,回来吧,不要丢下我们啊!……” 莫愁站在船头,回头望望父老乡亲,心如刀绞:回吧,有家不能回;走吧,又实在不舍得。是回?是走?她心里一乱,不由得狠狠一跺脚。这一脚,跺得小船摇摇晃晃地横转了半圈。小船走过的地方,马上长出一条圩埂,圈成了一个大湖。 “莫……愁……,莫……愁……!” 岸上的父老姐妹们哭呀喊呀,抬头再望时,只见湖里长出许许多多莲花,对乡亲们点头弯腰。莫愁呢?早已扯开小篷去远了。因为她去得太急,连长江都被带动朝北移了一段,让出了那个大湖。为什么从前的卢家花园紧靠长江,现在的莫愁湖离长江好几里远呢?就这个缘故。 后来,梁武帝派人来召莫愁进宫。乡亲们都说她跳江了,一来气气皇帝,二来叫他死心。梁武帝心里有愧,就写下了《河中之水歌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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